第一英语单词怎么读

“第一个英语单词”怎么读？这个问题听起来简单，但一细想，就会发现事情没那么直接。你说的“第一”是指哪个“第一”？是字典里的第一个，还是历史上最古老的第一个？不同的“第一”，读音完全不同，背后的故事也完全不一样。

咱们先说最简单的那个：字典里的“第一”。

随便翻开一本现代英语词典，按字母顺序排，第一个词通常是“a”。对，就是那个最基础的冠词。它的读音分两种，一种是强读，读作 /eɪ/，就像字母表里A的发音。这种情况一般用在特地强调这个字母本身的时候，比如你说“A is the first letter of the alphabet”（A是字母表的第一个字母）。另一种是弱读，读作 /ə/，发一个很轻的“呃”音。这是它最常见的读音，用在句子中表示“一个”的意思时，比如“I saw a cat”（我看见一只猫）。弱读是因为它在句子中不重要，只是个功能词，所以一带而过就行。

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，很多词汇书的第一个词是“abandon”（放弃）。 这成了一个有名的梗，因为很多人背单词的经历就是从“放弃”开始，然后真的就放弃了。不过最近，《牛津平装本同义词库》把第一个词换成了“aback”，意思是“吃惊地；向后”。 这两个词连起来就像一句内心独白：“我吓得后退一步，然后放弃了。”

但是，如果我们讨论的“第一”是指历史上的“第一”，那问题就复杂多了，也更有意思。

语言是活的，是不断演变的，根本没有一个明确的起点说“好了，从今天开始我们说英语”。英语是从古日耳曼语发展来的，而古日耳曼语又源自一种更古老的语言，语言学家把它重建并命名为“原始印欧语”（Proto-Indo-European, 简称PIE）。 这种语言被认为是欧洲和南亚大部分语言的共同祖先，大概在6000多年前被使用。 因为年代太久远，没有任何文字记录，所以我们今天看到的原始印欧语词汇，都是语言学家通过对比梵语、拉丁语、古希腊语等古老语言倒推出来的“构拟形式”，所以总会在词前加一个星号来表示。

那么，最古老的英语单词是什么？研究人员通过追踪词语的演变，发现有一些核心词汇异常稳定，几万年都没怎么变。雷丁大学的一项研究认为，“我”（I）、“我们”（we）、“二”（two）和“三”（three）这类词汇，可能已经存在了几万年。 它们代表了人类最基本、最核心的概念：自我、群体和计数。这些词汇可以说是英语的“活化石”。

我们就拿“我”（I）这个词来举例，看看它的读音是怎么一步步变成今天的样子的。

今天我们读“I”，发音是 /aɪ/。

但在1000多年前的古英语（Old English）时期，它的写法是“ic”，有时候也写成“ich”。 这个词的发音和今天差得很远。当时的“i”发音类似现在单词“sit”里的 /ɪ/ 音，是个短促的音。而“c”在元音“i”或“e”后面时，通常发 /tʃ/ 的音，也就是“ch”的音。所以，古英语的“ic”读起来大概是“itch” /ɪtʃ/。没错，和今天“痒”这个词的发音几乎一样。你可以想象一下，一个生活在公元900年的盎格鲁-撒克逊人，说“我”的时候，听起来就像在说“itch”。

为什么读音会变化这么大？这就要提到英语语音史上最重要的一件事：元音大推移（Great Vowel Shift）。 这场剧烈的语音变化大约发生在14到16世纪，也就是中古英语向近代英语过渡的时期。 在这段时间里，几乎所有英语长元音的发音都改变了位置。 简单来说，就是舌头在口腔里的发音位置整体向上抬高了，原来位置较低的元音，发音时舌位升高；而原来位置已经很高的元音，就变成了双元音。

“我”这个词的发音演变就深受其影响。古英语的“ic” /ɪtʃ/ 到中古英语时期，词尾的 /tʃ/ 音逐渐脱落，同时元音 /ɪ/ 被拉长，变成了 /iː/ （就像“see”里的ee的发音）。这个 /iː/ 音正好是元音大推移里变化最大的音之一。它处在元音阶梯的顶端，没法再往上高了，于是就裂变成了双元音 /aɪ/。 经过几百年的演变，“ich”最终变成了我们今天读的“I” /aɪ/。

我们再看一个例子，“louse”（虱子），这也是一个非常古老的词。

今天的“louse”读作 /laʊs/。

在古英语里，它写作“lūs”。 这里的“ū”发的是一个长元音 /uː/，和现代英语“goose”里的“oo”发音一样。所以，“lūs”的读音差不多是“loose” /luːs/。同样，在元音大推移中，这个位置最高的后元音 /uː/ 也待不住了，裂变成了双元音 /aʊ/。 于是，“loose”的发音就变成了“louse”。你看，英语的拼写常常保留着几百年前的样子，但读音却已经天翻地覆了。这就是为什么英语的拼写和读音规则看起来那么混乱的原因之一。

当然，也不是所有古老的词都变得面目全非。比如“fish”（鱼）这个词，在古英语里写作“fisc”。 这里的“i”发短元音 /ɪ/，“sc”这个字母组合在当时就发 /ʃ/ 的音，也就是“sh”的音。 所以，“fisc”的读音是 /fɪʃ/，和今天的发音几乎完全一样。有些词的发音就是这么稳定，躲过了历史上的种种语音变革。

所以，回到最初的问题，“第一个英语单词怎么读？”

如果你的意思是字典里的第一个，那么就是“a”，通常轻读为 /ə/。

如果你的意思是指历史上最古老的词之一，比如“我”，那么它在现代英语里读 /aɪ/，但在它的“曾曾曾祖父”——古英语的形式“ic”里，它读作 /ɪtʃ/。

语言的演变就像一条河流，你无法准确指出它的源头是哪一滴水珠。我们今天说的每一个词，都携带着几百甚至上千年的历史信息。了解它们过去的发音，就像是给这些词做了一次考古，能帮我们理解为什么英语会是今天这个样子。这比单纯记住一个读音要有趣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