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岁,英语里最直接的说法就是 twenty years old。
但你真这么说,有时候反而显得……有点儿太“正”了,像在填表格。“Name: Li Hua. Age: Twenty years old.” 一板一眼,毫无生气。
现实中,一个鲜活的、正值二十岁的年轻人,可能更会甩出一句 “I’m twenty.” 就两个词。干净利落。或者在跟朋友聊天时,被问到年龄,一个耸肩,一个眼神,一个 “Twenty.”,足够了。语言的魅力,不就在于这种情境下的经济学吗?用最少的词,传递最饱满的自我。
还有一种更地道的用法,是把它变成一个形容词。比如,你不能说 “He is a twenty years old boy”,听着就别扭,语法也不对。正确的姿势是 “He is a twenty-year-old boy.” 注意,year后面没有s,中间用连字符连起来,整个变成一个复合形容词,用来修饰后面的名词。这个用法非常普遍,你可以说 a twenty-year-old student, a twenty-year-old idea, a twenty-year-old dream。看,一下子,这个数字就有了归属,有了附着点,变得具体起来。
但说真的,聊“二十岁”怎么说,如果只停留在这些字面翻译上,那就太无趣了。twenty 这个词,在英语文化里,或者说在任何一个年轻人的生命里,它承载的东西,远远超过一个数字。
它是一张门票,一张通往成人世界的、烫金的、还带着点儿塑料味的门票,你捏在手里,心怦怦跳,不知道门后面是星光大道还是万丈深渊,但你就是想推开它,非推开不可。
所以,当我们谈论二十岁时,我们谈论的其实是一种状态。英语里有一个绝佳的词组来形容这个阶段:in my twenties。直译是“在我二十多岁的时候”,但它的内涵,丰满得多。它囊括了从二十岁到二十九岁这整整十年,一段被贴上“黄金时代”标签,却又充满了无数迷茫、试错和阵痛的十年。
“I made a lot of mistakes in my twenties.”
“I travelled the world in my twenties.”
这两句话,说的可能就是同一个人。这就是二十岁的本质:一种混合着巨大自由和巨大迷茫的鸡尾酒。你觉得自己无所不能,能改变世界,至少能改变自己的人生;但转过头,又会为下个月的账单、一份毫无头绪的简历、一段暧昧不明的关系而愁得睡不着觉。
我记得我的二十岁。对,就是那个感觉。感觉身体里住着一头刚挣脱缰绳的小兽,横冲直撞,用不完的精力,看什么都新鲜,对什么都好奇。那时候,未来这个词在你舌尖上滚来滚去,带着点甜,也带着点涩。甜的是可能性——你可以成为任何人,做任何事,整个世界在你面前“哗啦”一下全部展开,像一幅没画完的巨大地图,上面标满了问号和惊叹号。
涩的,是选择。地图太大了,路太多了,你站在十字路口,风从四面八方吹来,每一条路看起来都差不多,又好像完全不同。你听见父母的声音,老师的建议,社会主流的期望,还有内心深处那个微弱却固执的声音。这些声音混在一起,吵得你头疼。然后呢?然后怎么办?这是二十岁的日常诘问。
英语里形容这种状态,可以用 finding oneself。寻找自我。多文艺的说法。但过程一点也不文艺,甚至可以说有点狼狈。你可能会去一个陌生的城市,打一份烂到爆的工,只为了证明自己能独立。你可能会爱上一个错的人,撞得头破血流,才明白心动和合适是两码事。你可能会跟最好的朋友因为一点小事吵得天翻地覆,然后又在某个深夜的电话里哭着和好。
这一切,都是 twenty 这个词背后,那些看不见的、沉甸甸的故事。所以,当一个外国人说 “Ah, to be twenty again!”(啊,要是能再回到二十岁就好了!),他怀念的,绝不是那个数字,而是那种感觉——那种犯了错也可以被原谅,拥有大把时间去挥霍,相信一切皆有可能的勇敢。
这种勇敢,有时候是盲目的,甚至有点傻气。就像我二十岁时,坚信自己能靠写几首破诗就过上体面的生活。现在想来,简直可笑。但,我一点也不后悔。正是那种不管不顾的傻气,那种“我偏要勉强”的执拗,才构成了二十岁独一无二的质感。它粗糙,不完美,但它真实,滚烫。
所以,回到最初的问题,“二十岁英语怎么说”?
你可以说 twenty years old,在需要正式声明的时候。
你可以说 I’m twenty,在需要快速亮明身份的时候。
你可以用 a twenty-year-old,在需要描述一个特定的人或物的时候。
但如果你真的想触摸到这个词的灵魂,你应该去理解 in my twenties 所包裹的那一整段人生。那是深夜宿舍里泡面的香气,是廉价啤酒冰凉的触感,是和朋友们彻夜长谈时眼里闪烁的光,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同样无限的恐惧。
它像一部开场精彩绝伦的电影,色调明亮,节奏飞快,主角莽撞又可爱。你明知道他后面会遇到各种挫折,但你就是喜欢他那股劲儿。
Twenty。它不是一个静态的年龄标签,它是一个动词。它意味着去探索,去爱,去受伤,去迷茫,去成长。它是一个充满语法错误的句子,但情感充沛,掷地有声。
所以,下次再有人问你怎么说,你可以告诉他所有标准的答案。然后,如果你愿意,可以再补上一句:
“But it’s more than just a number. It’s a feeling. The feeling of being beautifully, terrifyingly, and wonderfully alive.”
(但它不只是个数字。它是一种感觉。一种美好、可怕,却又无比精彩地活着的,那种感觉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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